得君一顾应无恙

情以命博

【曦澄】不可结缘(第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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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排出售臭鸡蛋,烂菜叶子。别问为啥。

——以下是正文


初春的夜来得依然很早,阴云漫过星月,夜色更浓,让兰陵城中央的金麟台显得更加耀眼刺目。晚风乍起,辇道两旁千灯摇曳,将长坡上的人影拉得纷乱不堪。

 

“仙长……我这体力实在跟不上了!慢…慢…”胡须飘飘的老大夫提肩正了正自己滑到手臂的药箱带,迈楼梯的步子不由慢了下了。

 

两个修士一听,回手捞起老人家的两只胳膊架起来就走,“没时间了!我家少夫人就要生了!”

 

两个健壮男子架着他一个骨瘦如柴的长者犹如拎猴,实在称不上礼遇。老大夫心中恼怒,正想理论两句,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妇人的惨叫声,不由吓得一激灵。犹豫片刻,他顿了顿道:“你们俩就不能背我过去吗?”

 

同时被这声惨叫惊到的还有金子轩。连续七天的呕血便血不仅令他食不下咽,剧烈的腹痛也让他难以安睡,唯有片刻的昏迷才能够得到暂时的解脱。明明是不到二十岁的翩翩公子,如今却面色青黄,眼眶凹陷,华佗再世见了也连称命不久矣。

 

他在江厌离的叫声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嗡动了半天干裂的嘴唇才发出微弱的声音,“带我……去见……她……”

 

金夫人见他醒来,赶忙抹了把泪凑近听他在说什么,可待听清后却不免为难起来,毕竟历来规矩都不许男子进入产房。一旁的金光善委婉拒绝道:“子轩啊,阿离还在生产,有大夫和产婆在,她会没事的。你就安心养好身体,等着你的孩子出世,就……”

 

金光善说着,忽觉手指被紧紧握住。金子轩痛苦地皱起了眉,执着地紧抓着父亲的手,一张口又涌出鲜血来,“她……怕疼……”

 

金夫人心疼得哭了起来,也再顾不上什么规矩了,一边拿手绢为他擦去顺着唇角汩汩流下的鲜血一边安抚道:“好好好……娘带你去!娘带你去!子轩,你别说话了啊,好好休养,阿离跟孩子都等着你呢!”

 

金光善也没法儿再说什么,赶忙吩咐几个修士过来帮忙抬人。

 

因江厌离是知道真相时才突然早产的,所以产房安置得离金子轩不远,就在后殿。四个身强力壮的修士抬着矮塌上的金子轩穿过天井,便可见后殿内陆陆续续有侍女端着水盆进出。产房到底不方便,便只有金夫人随金子轩入内。

 

他虚弱地靠在母亲身上缓步迈进去,目光落在身旁接连被端出的血水上,听着妻子的哭喊声,心疼得更加厉害。勉力行至内室的屏风前便拉住凳子的椅背不再走了,“就这里……就好了,我……不想让她看见我这副样子……娘,你进去……你进去替我陪着她……”他说着又开始呕血了,朱红的血滴落在胸前的金星雪浪上,将花瓣染成暗红色。

 

金夫人哽咽着摇摇头,她心里是知道的,儿子吃的那碗莲子羹里的火金石粉末量虽不多,却根本不可能完全排出来,只能是不断地磨穿他的肠胃直至他行将就木,所以她一刻也不想离开金子轩。但金子轩太坚持了,即便身体已经十分虚弱,还是执意把母亲往外推,“娘……我求你了,阿离是因为我才会早产……她不能有事!”

 

江厌离已经累得叫不出来了,稳婆急忙喊人去拿些糕饼和吊神的参汤。金夫人心中纠结更重,咬了咬牙,对一旁的碧芸吩咐道:“你在这儿好生照顾公子,有什么事立刻喊我!”她不舍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柔声叮嘱道:“你好好的。”言罢,便扭头从屏风后走了出去。

 

金子轩趴在椅背上,透过屏风的缝隙朝里面巴望过去。几个稳婆和侍女围在江厌离身边,他看着那个素来柔弱的女子毫无血色,如同被汗水洗过般的样子,一下子就湿了眼眶。

 

幸好,幸好当时吃下那碗莲子羹的人是我!

 

生产尚且如此艰难,若是杜卿歌奸计得逞,他实在不敢想象江厌离和孩子会如何。

 

可是他也好不甘心啊。他好不容易才爱上她,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她的原谅,就只跟她恩爱和美了不到一年,便不得不撇下她跟孩子就这样凄惨而去,他怎么忍心?!

 

他还没陪妻子终老,没有听到孩子唤他一声父亲呢!要是以后有人欺负他们孤儿寡母,又有谁会护在他们身边,给他们擦眼泪呢?

 

金子轩的悲哀和不甘浓烈地堵在胸口,他蓦地低垂下头来不敢再看,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任由泪水啪嗒啪嗒地砸落下来。

 

碧芸怕他摔着,赶忙伸手护住他,强压下泪意正欲开口说些宽慰他的话,只听金子轩哽咽道:“凌……就叫……这孩子阿凌!他要永远高人一等……宁可他欺负别人,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他去!”

 

“头出来了!夫人用力啊!加把劲儿啊!”

 

他再次朝里面看过去,泪眼朦胧地呢喃道:“以后……就靠你……照顾你母亲了,你要替我……护着她……也护好……你自己……”他已经泣不成声了。碧芸听着,连忙伸出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来,心中暗暗咒骂起老天竟是如此不开眼,非要拆散这对情深似海的夫妻。

 

产房外,金光善心焦得来回踱步。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事情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地步,原本他是可以安安心心等着当爷爷的,可眼下儿子命悬一线,连孙子也岌岌可危,实在是可气!太可气了!

 

金光瑶看出了他的心思,重重地叹了口气道:“爹,您也别太过担心了。嫂子虽然是早产,但提前不足两个月,大夫说应该没有太大问题。您在这里站着也不是办法,不如去前厅等,有消息了我喊您。”

 

金光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嫌弃道:“我哪能坐得住啊!要去你去!”

 

金光瑶无辜被训斥,也没法儿分辩什么,只悻悻地瘪了瘪嘴,不再出声了。

 

过了许久,忽有一修士悄悄上前来跟金光善耳语,他听了没两句便脱口道:“她还有脸来?!”

 

那修士随即又低声对他说了些什么,金光善的怒容不知怎的就消散了,反而还有一丝尴尬,颇有些烦躁地推开那修士,转而对金光瑶吩咐道:“你在这儿给我盯着!我有点儿事要处理,马上就回来!”

 

“是。”金光瑶规规矩矩地应承下来,但方才金光善的情绪变化早就被他一双狐狸眼尽收眼底。

 

金光善被修士带着行至一处偏殿,离金子轩的揽芳殿正殿相隔不远却地处偏僻,加之今夜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金子轩夫妇,更没什么人会来这边。

 

一推开殿门,那修士便十分知趣地退了出去。金光善摸黑迈进去,渐渐适应了这里的光线才发现书架前站着一位身着披风的女子。

 

金光善不悦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来求我做什么?”

 

那女子缓缓摘下帽兜,露出一张于杜卿歌有五分相似却更加美艳的脸来,虽然一看便已年纪不轻,反倒无碍美貌,多添了一丝成熟女人的魅力。

 

她道:“不晚,只要卿歌还没死,就还都不晚。”

 

金光善听着这话不由怒气填胸,“我当时就应该让人直接把她拖出去宰了!赵雨璇!你看看你养的好女儿把子轩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她死一千次一万次都赔不起!”

 

“卿歌是有错!可是你难道……”赵雨璇还欲反驳,却听院中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金夫人抱着刚出世的外孙给儿子看,却发现金子轩已在孩子出世的同时便咽了气,心痛大叫道:“子轩!!!我的儿子啊!!!你……你还没抱过你的孩子呢!!!”

 

金光善听着妻子的悲泣之声,忽然膝头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他最为疼爱的儿子,到底还是死了。

 

他茫然地看了看周围,看了看赵雨璇,忽然一言不发地转身就走。赵雨璇不由害怕起来,连忙追上去拉住他,哭求道:“光善……你先冷静一下!你听我说完!”

 

金光善一把甩开她的手,将她推倒在地上,厉声道:“说什么说!你女儿害死了我儿子!我杀了她给子轩报仇还有什么可说的?!”

 

“可卿歌也是你女儿啊!!!”赵雨璇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金光善不动了。

 

见他不念旧情,赵雨璇也不打算再来软的了,愤愤地瞪着他道:“卿歌是做错了!可你呢?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因为你,卿歌怎么会从小到大都低人一等?她又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而不自知,才犯下今日的大错!如果她该死,那你这个做爹的……头一个该被千刀万剐!!!”

 

此时此刻听到这种消息,即便是金光善也只觉有如五雷轰顶。他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来,不敢相信道:“你个贱人!你为了救你女儿什么都敢编!你当时不是喝过避子汤的吗?怎么可能会怀孕呢!”

 

赵雨璇不屑地冷哼一声,“你不信?那我们可以去试试啊!不过到时候结果出来了你也掂量掂量你家那母老虎知道真相会是个什么反应?老杜知道你让他替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会不会把你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都宣扬出去?”

 

金光善单是听着这些话便汗毛直立,气道:“毒妇!”

 

赵雨璇凄然一笑,“你现在骂我毒妇?当年你闯入我房间强要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不用瞪我,我知道你现在在想着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我灭口,可我今天既然敢来,自然是想好了所有的退路的。我若有什么闪失,你今天失去的就不只是儿子了!”

 

“你……”金光善被她气得脸色发白,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赵雨璇瞧他为难又生气的样子,抬手用纤长柔软的手指顺了顺他的背,顺手轻揽上他的腰,软语劝道:“你也不必生气。我还不了解你吗?什么儿子女人,哪一样也没有你自己来得要紧。你这些年能稳坐宗主之位靠得无非是秦苍业的修为功绩和杜宝晨的智谋。真相一旦败露,没了杜宝晨这重依靠,你连秦苍业也留不住。我想要的也不多,我只要卿歌活着就够了。反正她现在在你手里,金宗主只要肯暗中周旋,旁人也不会知道的。”

 

赵雨璇身上的香气撩得金光善头脑发昏,但她的话也是真的无一例外地戳中了金光善的要害。这么多年来他虽一直有惧内的名声在外,却并不是因为他有多爱金夫人。一来是金夫人母家家世显赫,二来是自幼时起他便因修为不如金夫人被欺负惯了。儿子和女人都可以再有,但这前提便是他必须得稳坐金家的宗主之位才行。

 

他这样想着,反手搂过赵雨璇的柔软腰肢,佯装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也是的!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从来都不跟我说呢?阿璇,这么多年,你也辛苦了。”他说着,便欲凑近她的红唇。

 

赵雨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仰头躲过他,冷冷道:“金宗主这算是答应我了?”

 

金光善道:“答应你!阿璇你说什么我能不答应?只是这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要想瞒天过海,哪那么容易啊。”

 

赵雨璇气哼哼地推开他,严肃道:“金光善!你少油腔滑调的!你说不出个可行的法子来,大不了我跟你鱼死网破!”

 

“哎呀阿璇!你……你总得让我想想吧!”金光善哄道。

 

“杜夫人,在下倒有一计,或许可行。”门前的阴影里,忽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坐着叨逼叨

我好心疼姐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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